她抬起手在眼前抹了抹，是擦汗，还是抹去眼泪？

boyboygg

外婆非常担心旧恨打光棍，在我5岁时开始给张罗娃娃亲。
女娃是我妈闺蜜的女儿，年龄和我差不多大，天天呆在一起玩，偶尔还在一张床上睡觉。
女娃小时候挺漂亮，芭比娃娃似的，皮肤白白嫩嫩的、脸蛋红扑扑的、小鼻子小眼睛特有型，两个羊角辫子清清爽爽的翘起。。。。。。。
小嘴巴甜死个人，见到我外婆喊外婆、见到我妈喊大姨，见到我便羞答答的喊旧恨。。。。。。
身上的衣服又干净又合身，胸前用别针拴着条小手帕，有事没事儿她就爱拿起手帕在脸上擦呀擦的
人见人爱的小甜心又咋地，小男子汉旧恨开始学会了霸道，心情好时陪她玩玩，心情不好时将她扔一边，和我睡过了又怎样，心思如飞鸟的大哥哥，情愫怎么能被小妹妹的甜言蜜语所羁绊？



有一天，双方的大人都在场，我外婆突然笑着说-----双方大人是好朋友，两个孩子喜欢在一起，我看可以订个娃娃亲。。。。。。
我妈娇嗔着阻止------妈，看你说什么呢？我家孩子傻乎乎的，能配得上人家水灵灵的闺女吗？
不过，我妈笑了，笑得灿烂而陶醉。
回过头看她闺蜜，也笑了，两眼眯成了一条线，看样子很乐意接受小旧恨。
这帮无聊的大人，拿孩子开涮呢。



五岁怎么了，五岁的旧恨懂的事多了去，五岁的旧恨相当乐意这门娃娃亲。
大人们都对眼了，我再不牵着女娃的手到处溜达，就对不起外婆、对不起妈妈和她闺蜜-------旧恨天生的不会客气
田边地角里、潺潺溪流旁、崎岖山路上，人们随处可以看到旧恨带着女娃，女娃带着天真的笑脸追随旧恨。。。。。。。



打那以后，两家人好得跟一家人似的，我俨然成了我妈闺蜜的半个儿，有什么好吃的，她在我和闺女间保持公开、公正、公平的原则，一人一半，而且从来都是先让我挑。
眼前老是闪现她掰饼的样子，眼神很为难的左看右看，似乎在寻觅那个精准的中分点。。。。。。

女娃她爸是外地人，工作组的组长，一年四季两件中山装轮番着穿，一脸的威严，特有官样。
这男人在另外一个公社住点，一般三两个月回家一次，每次回来，都能带点稀罕物回来，什么糖果啊、饼干啊、偶尔还有一点点别人孝敬的腊肉。
我可以分享他带回来的食物，但不喜欢他那一口叽哩哇啦的外地口音，半句也听不懂
尽管他在我面前也算和蔼，由于语言上交流有障碍，我常常敬而远之。
偶尔他想摸摸我，我会拂过他的手，情绪很是抵触，会瞪着大眼恶狠狠的看他，管他是个什么官呢，不熟悉就不喜欢--------儿时的旧恨喜怒形于色，真性情一直延续到如今。



女娃她爸五短身材，白且胖，远看他走路的样子，像一个长满了白粉的老冬瓜在滚动。
一看就是个卖嘴皮子的，成天下地干活儿的，都瘦得跟黑猴似的，哪有他这样的桃花水色啊。
旧恨最不喜欢从背后看那人的样子，两个屁股蛋子占据了背影三分之一的面积----大而圆，明显的往后凸出。
我常常担心他走着走着，屁股忽然会掉下来，感觉他应该编个竹筐把屁股加固起来，用绳子拴在腰间才保险。



在两小无猜中和女娃相处了四五年，我离开了外婆，回到父母身边上学，见到她的次数开始减少。
随着年龄的增长，可悲的事情渐渐凸显。
女娃不再秀气，身材和她父亲如出一辙，个子矮矮的就不说了，手脚短短的我也忍了，只是那个屁股是越长越粗，用现在网络流行的话说----地球人都无法控制其生长了。
每隔一段时间去外婆家，我便发现女娃的屁股又长大了不少，大有超越她那冬瓜老父的势头。
真是纠结死了，现实是把杀猪刀啊，除了脸蛋，她已经在我眼里死去，一无是处。



偶尔我们也说话，可不再对等，因为我已经长成英气逼人的帅哥，而她从小天鹅蜕变成了丑鸭子。
还记得她那带着崇拜的眼神，还记得她那讨好我的说话语气，我知道她期待将关系回溯到儿时-----脸上的红晕，羞涩的表情出卖了她的心思
可是她怎么知道，这时候的旧恨身边啸聚一群色狼一样的美女，在各种场合的眼神早将旧恨吞下了无数回。



后来读书出远门了，再后来我离开了家乡，渐渐将她淡忘。
那一年回老家看外婆，大老远看到一个矮胖的女人往这边走过来，她左手挽个筐，右手提溜个篮子，呼哧呼哧的向我这边走过来。
走近了，我才发现她竟然是当年的女娃，比我最后一次看到的样子更胖更粗狂。。。。。
最令我吃惊的是，筐里装的全是新鲜的鸭梨，不下五十斤，篮子里也是那东西，不少于一百斤。
狂晕，这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哈，只怕有武松那般的本事，只怕也拿不住她
瞧她那手腕，黝黑黝黑的，跟大洋猪的蹄髈一样，充满源源不断力量。。。。。

就在我目瞪口呆之际，她也认出了我。
这时候我才发现，她身后竟然还藏着个男人，由于她的体格太宽太阔，一直被遮挡着。
她放下手里东西，很客气的和我打招呼，还顺手将身后的男人抓小鸡一样抓到我面前，介绍给我认识-----原来那男人是她老公。
那男人也矮矬矮矬的，身子骨显得单薄，哪怕刮一阵微风就能把他当风筝吹到天上去，他一脸的卑微神情，冲着我直点头，就差点没有喊出太君来。


女娃拿起一个最大的鸭梨，放在肥硕的胸前擦来擦去，直到快要冒出火星才罢手。
给，吃吧，自家种的------她说
我抬眼看她，发现她一脸的自然表情，没有一点点不自在，仿若回到儿时。
接过来啃一口，真甜，果汁儿顺着嘴角汨汨的流淌，黏黏的糖分久久的挂在下巴上。


这时候，女娃咯咯的笑了起来，指着我对她男人说-----这就是我常常和你讲起的旧恨，我的娃娃亲。
真小瞧了那男人，看着老老实实的，原来却是蔫坏蔫坏的，他斜嘘着看了女娃一眼，摇摇头说-----真不般配啊，你这样的，也就是我能看上，你瞧瞧这哥帅的精气神，他连七仙女都看不上，就你。。。。。
那男人停住了说话，撇撇嘴，表示他也不屑一顾的样子。
女娃的脸上闪现出一丝丝生气的表情，但很快就掩饰过去了，她冲着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，想说句话，动了动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。。。。。
只是嘴唇哆嗦了好久。




他们走出很远，我还在想一个问题，为什么女娃一个人拿着那么多东西，而她男人是空着手跟在后面，悠闲得跟散步没有区别，而且心安理得。
估计有三
要么是身子骨儿折腾垮了，皮囊撑起的骨架下再无缚鸡之力。
要么是结扎了，结扎了的男人心理和生理呈女性化，干不了重活儿。
要么就是惯的没有人样了，一个愿意当牛做马，一个喜欢偷奸耍滑-----周瑜打黄盖，挨的和打的，两厢情愿。


这时候，女娃放下手里的东西，转身冲我站着的方向看过来。
我发现，她抬起手在眼前抹了抹。。。。
是擦汗，还是抹去眼泪？
我不知道。